官吏身一顫，垂首不語。

“本日這粥用了多少？”

趙景軒伸手扶她，她才坐穩，就聽馬伕一聲痛斥：“是馬車健壯還是你的身材健壯？想活命就彆擋道！”

流光溢彩的護甲壓著車簾，簾子一掀，暴露的倒是陳如煙的臉。

即便如此，他還是硬著頭皮答道：“都在糧倉裡了。”

孩童隻是眯起一隻眼睛，任她行動。

倉內還餘一些，可隻要他們找到每年收成支出帳本一對，就該曉得糧倉裡是該多，還是該少。

“姐姐，你已是綿安府養女，綿安府的東西都是你的，怎還如此陌生？縱使你未說，我也籌算支粥棚的。”

他抬眸，見那女子輕荏弱弱，恍若脆弱纖藐小草，一撚就碎，竟還想從他這裡套出話來，實在不自量力。

趙景軒冷眼看他行動，低聲道：“坐就不必了，我來隻為扣問一件事。”

雖忍饑捱餓，可還是阻不住他們憤激神采，竊保私語著這蜜斯冇準又要剝削他們佈施糧。

沈吟雪一挑眉，話間染了喜色：“朝廷發下來的賑災糧，就隻夠熬這些粥？”

回府路上各處是衣衫襤褸拖家帶口到粥棚討口飯吃的百姓，麵黃肌瘦實在叫人看了內心難受。

“縣衙在那邊？”

話說到這份上，實在叫人挑不出甚麼錯。

隻是養女罷了，縣令更不放在心上了。

想裝傻亂來疇昔？

趙景軒忙扶她起家。

臉上還帶笑的縣令從同朋友玩樂中還未緩過神來，見門前鵠立一陌生女子，正要憤怒，忽瞥見她身邊的趙景軒，神采變得謙恭起來。

“蜜斯，行行好給口飯吃吧，”

縣令一頓，朝廷發下的賑災糧當然是存在糧倉裡，可那倉內大部分糧食都叫他轉移走了。

見那暗淡無光的大眼睛，她實在於心不忍，在婢女禁止下跳上馬車。

沈吟雪未比及答案，卻見孩童眼中閃過一絲驚駭，便知此中必然有蹊蹺，喚了身後婢女來。

他怎敢稱是？

官吏氣勢頓時消下去很多，沈吟雪輕飄飄將勺子放回原處，淡然問道：“朝廷發了多少賑災糧？”

縣令奉承笑著，行過禮後偷偷收了桌上銀兩，拉了衙門府內最好一張椅子，伸手請趙景軒坐。

她居高臨下，同沈吟雪四目相對，暴虐眼神伴著身後尖細叫聲，叫民氣驚膽戰：“朝廷派來觀察災情的使者到了，速速出來驅逐！”

沈吟雪心機不在這上麵，他若不肯意受，今後還可週旋，當下另有急事措置。

縣令緩過神來，低聲下氣道：“現在綿安哀鴻各處，民不聊生，小人怎敢剝削賑災糧？”

趙景軒見她跳，忙跟著下來。

“粥棚冇給飯吃麼？”

“既如此，可否領我們去看看？”

未答。

哀鴻各處的處所最易滋長罪過，雖是孩童，難保不會夥同大報酬生存騙心善的繁華大蜜斯。

“你們可知粥棚支在那邊？”